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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怒倾海岳 百幡如林(上)

    世情人心,无边无际。

    不知为什么,余慈又想起这个概念,但与之相对应的许多问题,就这样一点点地想明、想透。

    他知道,线很长,水.很深,那些高入云端的“大人物”们,轻易是触碰不到的。他们藏身在云海似的重重宗门深处,外围关系繁密如蛛网,触及世情人心的方方面面,即使不如神主布网那般直接,可依旧是阻碍重重,除非是真正的强人大能,才能够无视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这世情人心的大网有非常好的放大效果,那些“大人物”们便是咳嗽一声,放个响屁,都能震动天下,省力又高效,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余慈做不到这一点。他没有这个世情人心的网络,或者说,规模远远不及,每一次发声,都是原原本本,少有扩散效果。

    早先一段时间,“上清后圣”的名头,就如同上涨的江潮,漫过了许多阻碍,似乎也形成了类似的大网。然而随着“潮水”回落,有些人就忍不住想跳出来,做一些试探,测一测底线。

    也许那些人在起意之时,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正好是击中了余慈的软肋。

    世人以为有后圣,难道真有后圣吗?

    余慈最是心知肚明,“后圣”之名,正是那些“围观喝彩”之人,层层鼓吹起来的。也许一时半会儿,连他们自己都会被瞒过,可如果长期没有与之相配的“精彩”,人们必然会陆续反应过来。

    余慈欠缺的,就是真正的、能够让天下人都看得见、感觉得到,并为之肃然起敬的强大,相应的,也缺乏基于这种“强大”而形成的密实网络。

    现阶段,他暂时还没有真正打破局面的实力,其实,任何一个新近崛起的人或势力,都不可能拥有这种实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猴子”的生涯结束掉,使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猛然间警醒:

    不得了,这哪是什么猴子,分明是一头吃人的老虎。

    到那时,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围观者”的一员,自有人送上座位、点心之类,还会教他“喝彩”的方式和办法。

    余慈对此类作派再怎么看不惯,却很明白,现阶段,正是最关键的时期,顺则一路皆顺,逆则千折百回。他缺的就是一声吆喝,一声警告。要让大人物们有一些反应,受一些警醒。

    为此,嗓门务必要大,力量务必要足。

    可是,他积蓄的力量还不够,形成的瞬间爆发力还不够。

    他绝不缺乏境界,就算是和地仙、神主比真实之域上的造诣,三五招之内,也绝不会露出破绽;

    他也不缺乏技巧,玄门、魔门、剑修的顶尖秘法,他都可以运使自如;

    唯独在“力量”上,他与此界最顶级的强人,还有一段遥远看不清的距离。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长生真人级别的人物,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过就是五六十年,和那些动辙五六千年、五六万年、甚至具备更长时间雄浑积累的人物,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便如一只野猫,便是捕猎技巧登峰造极,发出的“咪呜”声,又如何能“振聋发聩”?

    所以,他还在思考,还在寻找。他需要“情绪”,各种各样的情绪。

    对余慈来说,他没有“燃血咒”那般,刺激潜力,短时间拔高修为的手段,但既然精擅情绪神通,心念的流动,情绪的蕴积,也都会形成极为可观的力量。

    如今占据最核心位置的,当然是愤怒。

    很多人在释放愤怒的时候,其实会更无力。因为愤怒并不纯粹里面往往掺着恐惧、嫉妒、悲哀等各式各样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就是毒素。

    余慈的愤怒也不纯粹――世上也没有任何一种情绪是纯粹的,可他能够将那些“杂质”层层提炼、精粹,急躁也好、憋闷也罢,就是尴尬、悔恨也可以,固然情绪由来不同,却都统摄在愤怒的“火焰”之下,成为燃料。

    每一份情绪,就是一份力量,再具备了驾驭的能力,就是神通。

    类似的手段,其实是大梵妖王最为擅长,其所对应的八帝大魔王中的“无明魔主”,其本职便是将一切激烈、冲动的负面情绪,都化为毁灭之炎,焚灭一切。

    余慈曾在东海之底,亲眼目睹了九宫魔域中,“无明魔主”法相如化何演化神通,自有依据。故而他毫不避忌,借着如今全面陷入被动之机,身心躁动之机,控制心念,用冷静至乎冷酷的态度,一层层深挖下去,寻找弱点,挖开伤口,直指最为阴私之处。

    一个伤口就是一个火眼,喷射出躁动的火焰。

    自然而然地,痛苦伴之而生,尤其是平日里只做为“影子”存在的负面情绪,堂而皇之地翻上来,简直就是对整个人的“逆反”和“否定”,相应的对人心的冲击和异化,也是事后要解决的麻烦。

    可这种时候,谁来顾忌这个?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愤怒、烦躁、耻辱等等的负面情绪,正一层接一层地堆叠起来,化为火焰在脑宫心窍中燃烧,却不会有半点儿暴露在外。一层层的情绪堆叠,最后统归于“愤怒”之下,就像是积蓄力量的火山深处,那涌动的岩浆,只等着一个爆发。

    内外交煎之下,他比之前还要难受十倍。对于形神的控制,未必如之前那样严密,脸上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维持平静。

    至少他是能感觉到华夫人视线投射,大约是有些好奇或惊讶。

    其实余慈也很想知道,究竟应该怎样,才能像这类人一般,玩弄人心于呼吸之间,洞明世事如掌上观纹?轻松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直至达成目标?

    但很快,这份臆想便给彻底粉碎,他明白,也许自己永远无法实现这一目标。

    那终究不是他的道路,如果他想用“心计智慧”去解决眼前的问题,可以保证,会死得惨不堪言。

    他应该用自己的方式,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发出自己的声音。只有这样,所积蓄的情绪的力量,才会形成自然的洪流,以高就下,沛然难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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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生日,上午陪老婆,下午赶材料,晚上再加班……真是苦逼的31岁年华啊。从今天起,只能恢复小章更新,请大伙儿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