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号:

第925章

  冷翎兰、织芝,她们身上所发生的事,并非简单的石化诅咒,而是暗黑召唤兽所造成的灵魂质变,恐怕就连法米特显灵驾临,都未必知道怎样能解,这三名高僧全然不知状况,就对着石像诵经蛮干,虽然精神可嘉,却怎样都不可能有效果的以我对淫术魔法的了解,冷翎兰、织芝、羽虹的石化,是属于不可逆的变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也不可能救治,什么希望都没有。这是我个人的认知,如果说要推翻这个结论,那除非是某个对淫术魔法了解更在我之上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一当世上,我所知道的唯有两「人」,很巧合的是,这两个其实都不能算是人!

  茅延安是这一切的始作诵者,他神通广大,或许知道什么我不晓得的办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但他偏偏也是最没有理由协助我的人,与虎谋皮的笨蛋主意,想都不用再想了。

  法米特是暗黑召唤兽的首个实践者,这些理论都是他搞出来的,若说他知道什么解救之法,那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目前应该已变成半神半鬼的存在,要向他询问,除非他主动出来显灵,再不然……出海碰碰运气,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到。

  两个选择都得要从东海着手,去东海寻找最后希望,看来是势在必行,这是我此刻所做出的结论,但在那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解决。

  在这间有普通囚室四倍大的魔法治疗室内,除了三名高僧,还有一个人站在角落,一个女人,正用非常关注的眼神,凝视着魔法阵中央的石像,甚至没擦觉到我门闯入,在我看见她的开门闯入,在我看见她的刹那,我险些失声叫出。

  阿雪!

  这个女人的身影,在我眼中是那么地熟悉,却又那么地陌生。一明洁白如雪的神职长袍,宽大袍服遮掩住丰满身材,更显得雍容华贵,一头光亮的长长黑发,在头顶盘起,仅用一根朴拙的荆钗,简单地固定,看似平凡百姓的打扮,却比任何王侯资族更有公主的仪态……如此绝代风华,我似曾相识,但却不是我的小阿雪,而是当年在萨拉城中,皇宫之内,那个曾让我在众人之前尊严扫地的绝色美人,天河雪琼,此时看来,这些年中发生的一切,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依稀仍是那个高贵、典雅,不沾染世俗杂尘的绝色女神官,美得令人屏息,不愧是四大天女之中的冬雪天女……只是,这个女人再美也好,她终究不是……不是我的可爱小狐女,不是那个总用着崇敬的口气,一口一个「师父」左右叫着的小阿雪……我的阿雪,真的已经不在,再也回不来了吗?

  认到这点的时候,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打了一下,疼痛得快要无法呼吸,这样……也好,只要她能够复原,这样的代价……我愿意承受。

  在前往索蓝西亚的一路上,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救醒阿雪绝不容易,即使能把她救醒,也有可能造成原有人格、记忆苏醒,变成当初的天河雪琼,而不是我的阿雪。这个认知我有,只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纵知风险,我还是硬着头皮去干,现在这状况……该怎么说呢?失望、难过、打搫都有一点,可是早已在预计中的情况,纵然发生,似乎也不用太意外……总之,我并没有呼天抢地、嚎啕痛哭的冲动就是了,若问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其实我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掉转头去,静静地把门关上……不留痕迹地离开。

  阿雪不存在了,对她本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纵使她回复身为「阿雪」时候的人格与记忆,也不可能与我欢喜大团圆。再怎么说,我可没有天真到会认为茅延安能好心放我去过幸福生活,要是阿雪真的完全苏醒过来,茅延安肯定会有进一步动作,那时……只会让我再失去她一次。

  我刻意放轻动作,不发出任何声音,想在不惊动她的情形下离去,然而,最近我的运势实在有够差,不管有什么想法,总是没法实现,本来一直凝神看着石像的她,却在我举步的一瞬间,骤然惊觉,转头朝我的方向望来。

  “约翰……法雷尔?”

  惊愕的语音,迅速转为愤恨、怒意,最后甚至是一字一字咬牙说的。我有些愕然,脑里更是一片混乱,猜不出她脑中的记忆究竟到哪里,又是为了什么事而对我如此仇视,因为照理说,失忆之前的天河雪琼,与我并没有那么深的仇怨,有什么理曲护样对我昵?一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光是接触她仇视的眼神,就已经令我够心痛的了,我可以在不接触她的情况下,静静地消失,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却没法承受她对我的仇恨……或许,我开这扇门的决定,真是错了……

  「你这卑鄙狡诈的小人!乔装改扮,暗算我们丨别以为换了样子,就没人能把你认出来!善恶有报,你自己造的业障,终究会算到你自己头上!」……虽然不晓得确切情形,但从这几句话听来,可能当初在海外孤岛上,我偷袭天河雪琼,将她淫辱肛奸的时候,就露了形迹,天河雪琼没有说出,却线索深藏在心里,当那段记忆一回复,她马上就知道是谁害惨了她。

  这推论有些牵强,却不是绝不可能发生,天河雪琼的魔力本来就强,在成为「阿雪」的时候,又经过许多艰苦历练,回归原本人格后,即使失去了身为「阿雪」时的记忆,魔力也会大幅增长,能运使许多从前无法完成的特殊魔法。得此辅助,她一认出当年海外孤岛上的真凶,确实是有可能的。

  「你暗算于我,令我一众同门丧身于海外,还对我……」

  天河雪澳的话突然停顿,大概是对被我肛奸的事感到羞耻,后头的话说不出口,但眼中的愤恨之情有增无减,怒瞪向我的美丽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因为你这卑鄙小人,令我丧失记忆,落入黑龙会歹人之手,更变成现在这等可耻的模样,如此恶行,你要怎样赎罪偿还?你怎么还得起?」

  绝色美人的盛怒,连同本身修为,化作一股凛然之威,甚至形成了巨大的越压,瞬间令我心头剧震,仿佛遇到了第八级的绝顶高手,差点就当场脚软。

  不过,这股慑服感却只出现短短一瞬间,很快就让我感觉到不对,我举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最初几秒的震慑过后,我立即察觉到,天河雪琼身上所散发的越应非常不穗,忽强忽弱,她本人似乎无法控制本身的魔力。

  稍微一想,就知道这种状况不难理解,法米特所遗留下来的巨大能量,当初令阿雪身体发生强烈的光暗冲突,这问题虽然被马德列给解决,但马德列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法,我们却是完全不知,随着马德列的身死,他的操控也失效,若说天河雪琼体内出现什么后遗症,无法妥善处理体内的能量冲突,那是丝毫不值得奇怪。

  假如天河雪琼体内蕴藏的光、暗能量同样巨大,整个人应该早就被炸碎了,绝不可能还这样清醒说话,照我估计,该是还残留极少、极少的光系能量,被暗系能量压制住,虽然不会危及性命,却持续形成干扰,令她的魔力忽强忽弱,无法稳定下来。

  这问题可大可小,轻则干扰魔力运行,无法自由运用魔法,重则形成隐患,一个处理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我想到问题的严重处,着实担忧,往前跨了一步,想问问她的身体状况,了解详情。

  我的这些反应,纯粹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并没有考虑什么利害得失,也没想过这么做究竟好或是不好,全然没料到这些动作对天河雪琼的影响。

  「别过来!」

  河雪琼不是只有说说而已,瞬间我只觉得左肩巨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起,向后飞跌出去,重重撞在石门上,眼前发黑,全身无处不疼,可能连骨头都碎了几根。

  这一下攻击实在不轻,我睁开眼,望向自己的左肩,那边被打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连骨带肉地被打穿,却没有半滴鲜血流出,只是冒着袅袅黑烟,乍看之下很诡异,但如果看惯了各种黑魔法,那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照我推测,这仅是很粗浅的「黑暗箭矢」一类技巧,普通魔法学徒都会使的技巧,被天河雪琼这样的高手使出,更显得威力不凡。」

  但……若是真的对我有杀意,她大可以用其他更有效率的黑暗魔法,为什么要用这种简单的小技巧?我心中错愕,更有了一丝侥幸期待,但当我再次接触到天河雪琼仇恨的目光,一颗心又冷了下去,同时明白她为何用这种小技巧出手。

  一记黑暗箭矢把我左肩射穿,天河雪琼自己也不好过,她脸色变得极度苍白,一缕鲜血更从嘴角流下,被刚才那一下给弄伤了。

  她并不是不想用更厉害的魔法对付我,是力有未逮,一记普通的黑暗箭矢,就令她体内能量冲搫成伤,可以想像她身体状况是何等恶劣,若不是顾忌引发更剧烈的能量冲击,刚才那一下,应该就直接用更强的魔法,把我整个人轰碎了。

  除此之外,「阿雪」、「天河雪琼」的记忆未有合并归一,天河雪琼是慈航静殿的圣女,学的都是光明系魔法,应该也不会阿雪擅长的那些黑魔法,临时要动手,只能施放黑暗箭矢这类的超低阶技巧。

  「你……你看看,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是慈航静殿的神官,在我身上应该不存在一丝黑暗,但现在,我用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用黑魔法?」

  天河雪琼颤抖的声音,听来已经不只是愤怒、激动,那完全是濒临崩溃边缘的声音。发现自己身上存在极强的黑暗魔力,居然对她造成如此大的冲击,这点我不晓得该说意外或者该说意料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