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师父,你为什么吐啊?”
“没、没事。”
我努力克制住反胃的冲动,暗忖可能要藉着宗教力量来洗涤这次的心灵伤痕,不过现在只得先镇定下来,把该做的事情处理掉。
“霓虹,你们去请卡翠娜过来,我有事问她。”
羽霓、羽虹应命而去,白澜熊很好奇我为何要找卡翠娜,但事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娜西莎丝之前曾向我透露,淫术魔法的诞生,借助黑暗魔法、南蛮兽魔术甚多,尤其是羽族。综观整个南蛮,羽族全盛时期的魔法文明冠绝南蛮,大地上少有其敌,法米特修卡穆向羽族取经的可能性非常高,我若要了解淫术魔法的源头,这些情报就要知道得越多越好。
法米特和羽族的渊源,距离现在已是五百年前的旧事,外人无从得知,我唯有指望卡翠娜略知一二,能够给我一些资讯。
“法米特……这个名字我知道,但他来过羽族吗?这我是第一次听见……唔,有可能,曾经有过记载,五百年前曾有个人类少年上凤凰岛,与当时的凤凰天女见面,但后来离奇失踪,下落不明,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法米特。”
卡翠娜皱眉思索,但能提供的资料却是不多,说不出法米特为何来羽族,也不清楚他离开羽族时是否得到什么资料,只能猜测那个人应该是法米特。
这回答让我甚为失望,因为这些完全听不出羽族的祕传魔法,可是想想也难怪,凤凰岛消失之前,卡翠娜不过是羽族一个未成年的小角色,对羽族最顶尖的技术一无所知,如果她能够回答出些什么,羽族也就不是今天这情形了。
“那……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凤凰岛消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凰天女是我母亲,我对凤凰岛的消失一直甚感好奇,只是始终没机会接触第一手资料,现在碰着了卡翠娜,正好是了解详情的最好机会。
“凤凰岛的消失,我当时并不在岛上,所以幸运逃过一劫,但根据在附近远远观看的族人说,是突然有一片黑云迅速飞来,掩盖了凤凰岛,后来黑云与凤凰岛一起消失,再也没人看见过……”
卡翠娜说得很感伤,连旁边的羽霓、羽虹都受到感染,沉默了下来,不过我却是听得直摇头。
相同的话,我早已经在茅延安口中听过,如果连卡翠娜都只能说这些众所皆知的情报,那她凭什么去寻找失落的凤凰岛?
“有很多人都认为,那片黑云是某种强大的攻击性魔法,这点我也认同,而且当时族里定有内奸,要不然不会趁女王陛下最虚弱的时候来袭,这只有族里的人才知道,要不然……就是与女王陛下极亲密的人。”
“唔,这点我以前听说过,凤凰天女当时正在病中,无力抵禦敌人,所以才会遭了毒手。”
基於一点心理情节,我说不出“母亲”两个字,仍是以凤凰天女来称呼。
“生病?不,才不是生病。”
本来怒火中烧的卡翠娜,突然停顿下来,错愕道:“女王陛下当时遭遇难产,身体正虚,没法抵禦强敌,所以才为敌所趁,否则女王陛下的神通绝不输於任何当世强人,要是她状态正好,什么奸人都伤不了她。”
“难、难产?”
我失声叫出,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凤凰天女是我的母亲,难产当然与我有关,那么……天啊,我母亲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遇害身亡的吗?
“我……这种事……怎么……”
短时间内两个重大的打击,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苦涩,但理智很快就开始运作,告诉我自己的错误。凤凰岛失踪的时候,我早已出生,如果以年代来算,这个“难产”无论如何都算不到我头上。
想通这点,我并没有比较好过,如果凤凰天女发生难产,那就代表我另外有兄弟姊妹,这……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一个人大半辈子都以为自己是独生子,忽然跑出一个兄弟姊妹来,就算对方没打算争家产,那感觉也够複杂的。
“那……凤凰天女有没有生下……我的兄弟或是姊妹之类……”
心情太怪异,我问出口的话都相形错乱,只是相较於我的状况,卡翠娜似乎好不到哪去,我甚至觉得她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我说过,当时我并不在凤凰岛上,而我离岛之时女王陛下正在分娩,遭逢难产,我在岛外执行任务时,陆续听说女王陛下尚未将小殿下产下的消息,到了第三天,凤凰岛就遭难了,不晓得小殿下是否诞生……也不晓得是否会是你的直系亲属……”
卡翠娜最后这一句话很不寻常,绝对是话中有话,我晓得事有蹊跷,稍微一想,已经知道答案,顿时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我身边的人能聪明一点,就不会在这种时候问令我尴尬的问题,不过事实显然正好相反,所以阿雪和霓虹争先恐后地问卡翠娜事情因由。
“这要从羽族当时的环境说起……如你们所知,羽族是母性社会,道德观与风俗与其他种族有所不同……”
听卡翠娜这么说,我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果然我不幸料中,事情正如我想像那样,全盛时期的羽族,每个女官都豢养男宠,纵情淫乱,凤凰岛上简直是一个色情世界,在这种风气之下,女王陛下如果会守身如玉,那就真的是超级童话了。
照我的推测,凤凰天女非但不讲究贞洁,甚至可能极其放荡,如果连麾下女官都可以养几个男宠,那身为女王的她不养上几十个男女性奴,如何能在属下面前维持尊严?至於她与我家老爸之间……唉,别人家的老爸老妈都是自然相恋,结婚生子,所以我一直也有这个刻板观念,直至此刻才如梦初醒,觉悟到我家的父母和别人家大大不同。
(也对,世上有哪个正常女人会看上老爸?他变态的,那个律子阿姨我看也不太正常,一副重度忧郁症的样子,搞不好每天洗手两百次。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会看上我老爸的女人,不是病态就是变态,唉……我的母亲……
短暂的迟疑间,我听卡翠娜结结巴巴地向众人解释,当年的凤凰天女风流放荡,最欣赏富有文才的俊秀青年,不但身边情人甚多,后宫还养了过百男宠,时常扩充规模,严禁羽族中人进入,外人虽然无从探窥其貌,但是根据常理想像,要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女王陛下身怀异术,十二头特殊兽魔之中就有一头噬血者,能够根据血液反溯其肉体基因,可以验出孩子的父母,因此女王陛下想必心中清楚,但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晓得了,连推测都没有得推……”
卡翠娜一句“连推测都没有得推”让霓虹与阿雪脸色惨白,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而白澜熊则是拍拍我的肩膀,用十足敬佩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小时候也曾听过,历代凤凰天女不但艳绝大地,也是淫遍天下,等闲十几二十个壮男肯定满足不了她们,一整天连日带夜的狂欢,让百多名猛男腿软哭泣,而其中最傑出的那一代,非但各族兽人对她闻风而逃,就连南蛮各地的生猛野兽都……唔,我只能说,伯母真不愧是当世第一女傑。”
“你想说我乾爹很多,就直说无妨。”
“这我可不敢说,两个状况完全不一样。别的女人作这种事是淫妇,但伯母她……是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与凤凰天女春风一度,却不能得她青睐的男人是什么下场?全都给人从凤凰岛上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所以每当凤凰岛上举行乱交宴会,所经之处的树木花草都会长得特别茂密,这些事老一辈的兽人没有不知道的。”
“唔,所以……你们该不会用我母亲的名字,来吓阻小孩夜哭吧?只要讲出凤凰天女四字,再淘气的孩子都会止住夜哭?”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想太多了。”
白澜熊虽然这么说,但我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谎,事情肯定就是这样。
“唉,有个这样的母亲,我的心情好複杂啊……”
虽然心情很乱,但我却当着众人的面,使用了“母亲”这个字眼。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当然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但由於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听了这些旧事反而有一丝亲近感,不至於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么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变态老爸与淫荡老妈的关系多半是……没关系,难怪变态老爸对她不闻不问。真不晓得心禅大师和不良中年在奇怪什么?呃,说来也难为他们了,居然暗恋这样的女人,大师与大叔真是瞎了眼……
这件前尘往事一揭晓,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怪异,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是阿雪率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让我得以埋首在她高耸柔软的胸前,得到些许安慰。
“约翰,你不用太难过,父母的作为怎样,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是啊,其实这也算有其母,必有其子嘛,法雷尔家族本来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不但老爸变态,连老妈也不正常,真正是恭喜你了。”
“干,你的脑袋才不正常。”
羽虹和羽霓也来安慰我,不过身为羽族的一份子,她们面对这种“传统”感觉一定也很複杂,所以只能沉默地分别从两边抱抱我,亲吻我的脸。
紫罗兰也过来致意,我本以为这头豹子蹲到我脚边,是过来亲亲鞋子的,哪想到牠放了个屁,迅速地溜走,这才明白牠是过来嘲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