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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在兽人的眼中,躺在担架上不动的我,旁边只有一头龙豹在守护,无疑是整个队伍的最大弱点,可是当他们靠近过来,一道冷洌寒芒便离奇破空而来,瞬间夺去他们的生命。

  忍术,集水系魔法精要而大成,兽人们所在的南蛮与东海相距万里,对忍术中诸多神奇的技巧一无所知,想都想不到看似平常的影子里,会突然射出十字苦无;明明攻击命中了敌人,但敌人却突然变成一截树干,而脚下土地刺出一柄冷刃,骤然夺人性命。

  许多兽人虽然闯到我身边,却都这么不明不白地含恨以终。我躺在担架上,看未来神出鬼没地左右跃动,轻盈的动作,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蜂鸟,但每次跃动都伴随着一记寒芒,跟着便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如果是在黑夜,那么得到夜色掩护的未来,何止是如鱼得水,他涂黑自己所用的兵器,挥动时既没有反光,甚至也没有声音,就像一阵无声的夜风快速拂过,所经之处,没有留下半点生机。那种没有一分多余动作,超高效率的杀人技巧,简直就是一种洗炼的艺术。

  六七场战斗下来,死在未来手上的兽人,数目搞不好还多过阿雪、霓虹的歼敌总和,成效之佳,甚至让我认真考虑将来小队里应该收一名忍者当常备队员,不过,绝对是收女忍者,我怎样都不会收男人当常备队员的。

  “……真是想不到,小未来这么帮得上忙,有他在,我们完全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情感状态空白如同木偶的羽霓,对黑龙会最没心结,大大夸赞未来的优秀,但同时也对兽人们的频繁袭击感到不解。

  目前我已经肯定,兽人们发动袭击,目标就是娜西莎丝,但是阿雪她们问起娜西莎丝为何被攻击,却连她自己都一头雾水。不是佯装不知,是真的搞不清楚,毕竟……像娜西莎丝和我这样的人,造孽太深,仇家也太多,走在街上,随便一个路人都可能与我们有深仇大恨,天晓得哪个敌人是为哪个理由要杀我们?

  可是,尽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两件事情却让我非常在意。那天,奇里斯与兽人们的对话中,透露出了两个不寻常的讯息。

  第一,兽人们提到“雅兰迦参谋”这个字眼,很不巧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如果我没记错,雅兰迦是当初蛇族的首脑人物之一,大祭师娜塔莎的妹妹,在进攻羽族的最后决战中,被救走送出。

  那场决战之后,我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不过仍然想像得到,在蛇族势力全面崩溃的情形下,以熊、虎、豹三族为首的各大兽族,绝对不可能放过蛇族的主要干部,势必进行斩草除根的彻底追杀,雅兰迦是蛇族的二号人物,各大兽族就算不要她的命,也会要她的人,将她擒回去日夜拷打,逼问出蛇族得势时的各种秘术与财宝。

  但是兽人们现在称雅兰迦为参谋,换言之,这次狙击娜西莎丝的行动,不但是雅兰迦在献计与策划,而且雅兰迦已经重新在各大兽族中建立权位了。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很不合理的事,兽人们对蛇族恨之入骨,又忌惮甚深,没可能再让蛇族有机会翻身,雅兰迦是使了什么通天手段,在兽族重新执权复位的?

  第二,如果说雅兰迦得势很奇怪,白澜熊会失势就更奇怪了。我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眼光,白澜熊雄才大略,是兽族中独一无二的王者之才,整个南蛮没有可以与他竞争的对手,如无意外,十年内他会成为各大兽族的领袖共主,带领兽人们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从奇里斯的话里听来,白澜熊若非已身亡,就是已经失势,而且事情还与我有关,所以兽人们才会看到我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争着要干掉我报仇。

  从这两点看来,在我所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南蛮方面恐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假如我现在能动,马上就会设法找个城镇,利用追迹者公会的力量,搜集有关南蛮的情报,偏偏此刻动弹不得,而阿雪她们又一心急着把我送去伊斯塔救命,全然没想到处理情报问题,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真是搬石头砸脚,组织没有副脑,果然是很危险……唉,这种时候如果不良中年在就好了。

  碰上困难,不想办法自己解决,只怀念起别人的好处,这是堕落的象征,假如茅延安真的在这里,这个不良中年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搞不好还会倒过来,和娜西莎丝一起联手搞死我咧。

  (可是,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到现在都还不能动,是什么药物把我搞成这样?

  瘫痪至今,我一有时间就在想这问题。什么兽人诅咒导致瘫痪的鬼话,我可不会蠢到去信,之所以导致我动弹不得的理由,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天未来送到我口中的丹药。

  那颗丹药,用途在于激发人体的潜力,而且效果非常惊人。尽管我失去意识,但从事后结果来看,我不仅挣脱了牢固的黏胶,而且狂性大发,将娜西莎丝打得陷入岩壁里头去,这真是恐怖的战果,即使清醒,我都不敢想像自己能缔造如此战绩,更别说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

  太过强效的药物,对肉体的反噬一定也很强,所以我在爆发之后,肉体机能出现问题,动弹不得,这是很合理的结果,但我该怎么自救呢?瘫痪以来,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可是瘫痪的情形没有好转,肢体反而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沉重,重得有若铅块,连呼吸都日益困难,显然情形还在恶化中,要是这东西到最后会搞出人命,我现在的状况可就要命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是谁的药就只能问谁……

  论起保护的工作,我其实被未来救了不少次命,应该要对他怀抱着救命之恩的感谢,但明知如此,我还是希望他离我越远越好。

  为了找到答案,我不得不向未来求助,但我没法开口说话,仅能转动眼珠,不停地用眼神向他示意。传说,一流的忍者能够读心,我不晓得未来是否有这能耐,不过他几次与我目光交接,却很快把目光转开,仿佛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这就让我感觉到有些古怪。

  只不过,这份寻找答案的努力,却引发了一点意外。未来没有回应我的眼神,但却有别人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并且作出了很不利的推想。

  “……师……师父……”

  “框当”一声,阿雪端在手里的磁碗打碎在地上,一双圆硕的乳房随娇喘而剧烈抖动,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还有我身旁的未来。

  “你们……你们两个在眉目传情?师父你真的爱男人不爱女人?我本来还不肯相信的……你……你……”

  颤抖着声音,眼前所见的景象,好像给了阿雪很大的冲击,打碎了磁碗的她,捂着脸转头跑掉。

  唉,本来还不肯相信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就要相信呢?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啊。

  适时出现的羽霓和羽虹,拦住了阿雪,尝试作一些很荒唐的安慰。

  “阿雪,看开一点,约翰他现在喜欢男人,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了啊,他这么好色的一个人,肯定是男人也搞,女人也搞,你和我都还大有机会的。”

  羽霓……虽然你是被洗脑了,但有时候我还真他妈的佩服你啊。

  “姊、阿雪,其实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听说源堂先生扮成娘亲武神的时候,追在……追在他的后头,说要搞屁股,你们想想,一个父亲怎么会对儿子的屁股有邪念?他们父子其实都是变态啊!”

  如果我们父子都是变态,那羽虹你和你姊姊就都是没脑子的蠢蛋。变态老爸是够变态没错,但却不是在这方面变态,当时他与白起串通,装疯卖傻,若不是用那些荒唐怪异的言行,来混淆我的判断,怎么能瞒得过我?而你们把他的谎话与疯话当真,难道你们是用屁股在思考的?

  “可是……霓虹啊,你们看看未来,他其实生得很俊呢,脸蛋白白尖尖的、眉毛细细的、嘴唇红红嫩嫩的……如果他蓄起长发,女孩子都未必有他那么美,也难怪师父会对他有意思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祝福他们吗?”

  “不,姊姊,我认为你们应该……”……

  几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听在耳内实在是有几分感慨,阿雪虽然想法单纯,羽虹的思维也有些偏执,但她们都不是那种肤浅的傻瓜,否则又如何能生存至今?然而,碰到了眼前这档子,她们却像一些三姑六婆似的说个没完,这究竟是因为我教育得太成功,把身边女人都教成了弱智?

  这种情形如果不改变,总有一天,我真的会被她们三个女人给气到吐血……

  “啊!”

  阿雪娇娇嫩嫩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无聊的八卦讨论,我庆幸之余,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古怪,好像被什么事物给吓着了。

  勉力睁开眼睛,我看到阿雪正站在我身前,受到极度惊吓的眼瞳中,满溢着恐惧与担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我真的搞了同性恋,也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血……血啊……”

  咦?什么血?

  “师父他流血……不,师父他在吐血啊!”

  在阿雪的惊呼声中,羽霓和羽虹都抢了过来,而我从她们眼中倒映出的景象,赫然看见几缕鲜血正由我口中流出,虽然流速不快,但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个发现,顿时令我惊慌起来。

  口溢鲜血所代表的信号,就是内脏破裂,我动弹不得,肢体僵硬,连触觉都时有时无,但显然肉体状况正在恶化,令得五脏六腑承受不住,重压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