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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约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灿就从床上醒了过来,今天是中学毕业前夕最后一天去学校的日子,亦是对于穿越重生的苏灿来说,能否在未来应试教育中脱颖而出最关键的一天。他要取得剩下的有关整个初中知识点的“秘籍”,过了这个点,可就没办法了,学校会放假两天,两天后中考就直接来临,时间在目前来说,简直成为了顶级财富。

    早餐是母亲早从六点半起床给自己张罗的牛奶鸡蛋,洗漱完毕后苏灿剥开桌上的鸡蛋,滚圆的蛋白沾着醋,吃得他津津有味。

    事实上苏灿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在早上吃过东西了,工作时刻的压力,乃至于不按时以及近乎于凌乱的生活作息,弄得他的胃子已经不适应早餐,早上吃了东西,往往会不舒服半天,中午都不太消化。

    现在苏灿充分的感觉到自己这个躯体的单薄弱小,然而却健康而蕴含着生命力的内在,想来十六岁的时候,比零九年的自己还差上十几公分呢。

    “妈,有没有二十块钱,我今天有点用,有些资料要复印”塞完最后一个鸡蛋,苏灿将牛奶灌入嘴里,望向在一旁等着自己吃完收拾的母亲。

    苏母愣了一下,九八年二十块钱,在任何一个学生的身上都是一笔不小的款项,学校的每一次资料费大概就在二三十块钱左右,这在旁看起来已经是很多的了,然而对于苏灿来说,从小学到初中,除了自己交学费,拥有同等规模的款额几乎是极小的情况,压岁钱在他的年龄段,基本上是被没收的。

    苏灿记得在小学的时候,他从六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存过自己的零花钱,到了毕业,总存款十九块五毛。

    上了初中情况稍微好了一点,不过类似此类情况,还是较少。

    苏母听到了缘由,虽然嘴上说“怎么现在才临时想着去复印”还是走入卧室从钱夹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苏灿。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这在当时是一天的生活费用。

    苏灿握钱在手,看到老妈脸上的期待,心里面不光想着一定不能让他们再为自己受苦,同样的,他更了解到财富的重要性,那个年代人人生活如履薄冰,循规蹈矩,皆是因为生活资本的单一来源,导致了狭隘的价值观念。没有二十一世纪无数新事物涌现出来后纷呈众多的各种生活理念和就业创新出路。

    印象中九六年社会下岗失业率趋近严重化,随后持续走高,越来越多下岗失业的情况,让人惊醒了“永远没有铁饭碗”这个硬道理,后来母亲也下岗再就业,先是为别人打工,后来几经周折终于开起了自己的文具店,多少年还是屹立如常。

    所以重新来过,财富,一定是要让自己把握在手,否则将会有很多事情,就算自己提前知道,也没有能力办得到

    压根不知道在苏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苏母曾珂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面临新一天的儿子,竟然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思想。

    ···

    背着书包走出小区,一个人从后急冲冲的跑来,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嘿,我刚在后面吼死了你不答应,在想撒子嘛!”

    苏灿刚才就在回忆昨晚自己复习的数学内容,很明显他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没想到自己以二十七岁的成人思维,来看现在的东西,一目了然是最贴切形容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的词语。刚才他确是没太听清楚身后有人叫自己,现在被打断了思维,有些恼怒的看向旁人。

    大耳朵,平头,高额骨,戴着一副边框近视眼镜,下嘴唇厚,高高瘦瘦的薛阳易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灿突然顿住,眨了眨眼睛,自己没看错吧,十一年前的薛阳易!?

    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苏灿再度有一种忍不住红了眼眶的冲动,有的时候,男人之间有一种友情,还是叫做青梅竹马的。

    零七年的薛阳易一个月探亲假回家探亲,然后探亲假结束,专机回海南海军基地的时候,在自己于大城市租住的疙瘩地儿里喝了小酒,磕着花生瓜子,谈论着从前一起长大的那些糗事,展望一下未来,愉快而开心,这种感情是没法取代的。

    在自己那里短暂的停留过后,他就去了基地上,那小子是海军地勤士官,也就负责检修每趟出海巡逻的战斗机,这可不是正常人可以干的苦累活,飞机上天一趟,下面地勤所付出的血汗可是巨大的。

    当然也有各类条条款款的保密守则,出来回家一趟规矩还挺多,工资待遇不高,出了事还得上军事法庭,所以地勤人员的辛苦不为人知。

    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二零零七年那次两人聊人生理想的促膝长谈,是自己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零八年的一次夜间南海巡航任务中,负责检修飞机最后起飞准备的薛易阳在进行发动机气动总管检查的时候,因路线不慎被吸入战斗机引擎,酿成巨大人事事故。

    国家军人在和平背后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普通人无法看得到的。

    这件事也是苏灿随后才知道的,得闻消息的零九年,他泪流满面的醉了两天两夜,自己位置的旁边,始终放着一杯不被动过注满了酒的酒杯。

    看到现在鲜活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样和自己十六岁的薛易阳,苏灿一个返身,大手一展将他紧紧的抱住,他感激老天的这趟重生之旅。

    “兄弟!”

    “喂,喂,你娃咋个了!有病嗦!”薛易阳话虽这么说,不过语气里亦有一些触动。他们院子里三个死党一起长大,这份情谊,确是相当深厚。

    “没有什么呵,你怎么,去学校?”苏灿知道自己明显有些失态了,在旁边一个大妈诧异的眼神下分开来,拍拍他的肩膀。

    薛易阳看了一眼今天较为古怪的苏灿,随即心情大好的说道,“好安逸,我下午没课!你们怎么样,晚上我们去老地方?”

    老地方是一家光碟游戏室,那个时候还是最老的第一代PS(PlayStation)游戏机,已经算得上最奢侈的消遣活动,网吧才刚刚在全国兴起,价格昂贵,苏灿当初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去过,直到高中过后,才逐渐的接触到方兴未艾的网吧这种新兴事物,所以那个时候,光碟游戏机是最吸引人的娱乐事物。

    薛易阳所就读的就是市第一中学,向来薛易阳的成绩都在自己之上,不过也不是差距巨大,外加上第一中学的初中学生,升入高中部是有“高价”折扣的保护性政策优惠,所以当初薛易阳的中考成绩在自己之上,可是却没有达到第一中学招分要求,似乎交了三千块钱的高价,继续在第一中学就读。

    那个时候的市第一中学,简直是所有学生的梦想,美女如云,教学质量优秀,外加上从来不会有留堂补课这种说法,每个节假日的假期都是绝对放的足足的,当然作业也相对宽松。整个市里乃至于市外镇县上有点能量的干部子女,或者富二代,都朝着市第一中学聚集,当时在“双星”,“安踏”这类品牌算是名牌标志的时候,第一中学的学生已经穿起了更高档一级的“李宁”牌运动系列。

    而等到自己高中,当“李宁”对他来说还是奢侈品的时候,市一中的学生已经竞相攀比穿起了“阿迪”,“耐克”这类一流的运动鞋。

    第一中学永远有一种神秘而高高在上的面纱。

    “不了,晚上我看看书,你也回去看看书,系统的看一看,小心落榜对了,你们一中这次的收分线会是多少,你们老师有没有透露?”苏灿尽量的掌握情报,重回过去,他早忘了当初各个学校的收分底线是多少。

    薛易阳却长大了嘴巴盯着面前的苏灿,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苏灿吗,竟然反过来劝自己好好看书,还小心落榜?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问题吧?

    “没有明说,上届的收分线是610,这次我们老师说估计不会在这个收分线以下,怎么你想考?”薛易阳说到这里,不由得斜着眼睛看了苏灿一眼,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我们学校可不好考的噢,收分是很严格的,你上次考的那个分数,就480的分,在我们班都只能是垫底,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

    苏灿暗气这小子!居然还带着一些优越感这样和自己说话,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现在所处的学校和应试分数,弄得苏灿很想就着他的脑门来一下,看你还给不给自己摆谱!

    “噢!”薛易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苏灿,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准备考进一中,追求陈灵珊吧!?”

    苏灿倒是为此愣了愣,心中涌起一股难忘的味道,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就一直暗恋着一个当初从小已经是五官完美,美人胚子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陈灵珊,在小学的当儿就宛如公主,永远站在被一队女生保护的背后。之后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第一中学,而苏灿更是喜欢了她六年,直到上了初中才慢慢淡化,不过这件事情苏灿到早告诉过自己两个死党。

    零九年的苏灿,哪里还记得自己小学的暗恋对象,现在经薛易阳提起,才有一种动人的感触,当初淡淡的暗恋,期待和她在上学时候遇见,却又因为少年的恐慌心态害怕和其碰面现在看来,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份情感。

    看到苏灿一副遐想状的薛易阳心里涌过一丝酸酸的味道,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知道陈灵珊在一中里有多优秀,有多少人喜欢她吗,几乎每个星期她都会处理自己的那些情书,这样优秀的女孩,更何况,你和她还不在一个学校,算了嘛,人家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

    苏灿哭笑不得,敢情这小子原来小的时候这么可恶,有这种一个劲说自己配不上别人劝解的兄弟吗?这小子是不是欠揍!?

    苏灿知道薛易阳多少有一种优越感,更对自己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屑一顾,苏灿也懒得给他解释,现在只想着恨不得给他屁股上来上一脚,灵机一动,“要不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考上了你的学校,你进校的第一天,就撅起屁股当众让我踢一下。否则,我就在我们学校校门让你踢一脚!怎么样?”

    薛易阳脸唰一下红了,本来刚才还为打击苏灿想说点什么,现在听到苏灿这句话,也立时冲了起来,“好,你要是可以考上我的学校,我让你踢!要不然,你就等我踹你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