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手脚略有水肿,眼眶发红,神情憔悴,望着梅妃居所的目光充满刻骨的仇恨和悲伤,肚子鼓起较高,已有好长一段时间身孕,能让孟奇不用感应就察觉到新生命的胎动。
当今皇帝婚配十几年,继位也有不短日子,始终没有子嗣,颇为心焦,可想不到的是,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未曾看到出生……孟奇泛起了不少念头,有唏嘘,有感慨,也有新的想法。
皇帝得到血脉子嗣,很多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会有更多的利益矛盾,暴毙之事的动机和目的的必须随之拓展范围。
并非自己怀疑赵老五,仅仅是案件又多了一个思考方向,不能视若无睹,装作不知,也许有人想趁此机会挑拨,弄死皇帝,嫁祸赵老五,从而渔翁得利呢?也许别的利益相关者想让神都赵氏陷入内乱呢?
可能太多,单纯顾及赵老五就不往这方面想实非明智之举,孟奇迈开步伐,走向了华贵妃。
躲于隐蔽处的华贵妃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还好及时捂住了嘴巴。
等到她回过神来,望着孟奇的目光多了几分灼热,略显鲁莽地开口:
“你是新任总捕头?”
她看见柳生明这经常出入大内的紫鹏神捕都毕恭毕敬跟在孟奇身后,自然不乏猜测。
“某暂代总捕头之职,见过华贵妃。”孟奇随意行了一礼。
华贵妃眼睛发亮,有一种暗含的癫狂:“总捕头可曾查清楚皇上的死因?是梅妃做的,一定是梅妃做的!她嫉妒我怀有皇子,自身则是采补对象,迟早毁掉根基,永远没可能有身孕!”
“梅妃荣华富贵皆依赖皇上,某想不出她害死皇上的理由。”孟奇故意如此回答,看能否从华贵妃处问出新的线索。
华贵妃嘴巴抿了抿,双手捂住肚子,脸上绽放几分温柔:“因为她清楚知道,等自身被采补一空,就会失去皇上的宠爱,与冷宫中的妃子,与普通的宫女,不会有太大区别,仅仅能得到温饱,不用操持劳役,所以,她肯定会不顾皇上身体,想尽办法怀孕,造成采补反噬。”
“她并不想害死皇上,但皇上肯定是被她害死。”
拗口的话语说出了某种可能,之前六扇门对梅妃的调查重点是故意害死皇帝,所以从是否修炼采补秘术,是否身具媚骨等出发,所以梅妃自身情绪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是过失,连梅妃自己也没想过是自身害死的皇帝呢?
孟奇侧头看向柳生明,吩咐道:“柳神捕,再去问问梅妃,她可曾使用怀孕秘法?”
唯一的问题在于,当今皇帝不是傻瓜,从勾心斗角中长大,会不提防自家妃子想要怀孕,从而造成采补之术的反噬?
“卑职遵命。”柳生明态度摆得很端正,完完全全将孟奇视为真正的总捕头。
华贵妃脸上泛起病态的晕红,声音热切道:“总捕头当真明镜高悬!”
“贵妃娘娘,你为什么肯定梅妃并未得到皇上的宠爱?也许皇上只是想采补一阵,等突破了关隘,就好好弥补梅妃呢?”孟奇自身没进去询问,就是还有疑惑需要解答。
华贵妃低哼一声,尽是不屑,脸皮涨红,似有羞赧,过了半天,化作一抹冷笑,眼角望着旁边:“皇上常对臣妾言,梅妃在床上像块木头,不懂得迎合,连呻*吟都不会,再是自身迷醉,也沉闷无比,比不上臣妾一根脚趾头。”
她没在孟奇面前自称本宫,因为总捕头往往实力强大,掌控六扇门,在朝廷在皇族眼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岂是妃嫔皇子可以比拟?
有后宫的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也能信?他说不宠爱就真的没宠爱了?孟奇最先冒出的是这个念头,但旋即怔住。
梅妃在床上像块木头,不懂得迎合,连呻*吟都不会,再是自身迷醉,也沉闷无比?
而根据卷宗记载,当时梅妃呻*吟柔媚入骨,动情异常,听得宫女们脸红耳赤,双腿发软!
两者明显矛盾,究竟是谁在撒谎?
宫女太监都是分开拷问,除非早就串通好,否则不会如此众口一词,而以他们的实力和境界,若是串通,早就在六扇门专职刑讯的捕头和各种秘法面前暴露无遗,所以,当时她们肯定听到了非常诱人的呻*吟。
而华贵妃不知道卷宗内容,不可能特意在此事上撒谎,元心印感应到的情绪也证明了这点。
两者都是真?孟奇眼睛眯了眯,若是如此,是否说明当时呻*吟者另有其人?
皇帝本就有点沉迷美色和欢愉,当时还心情极好,容易动情,采补时处于危险的状态之中,这个时候,若有擅长媚术的外景女子在旁边突然运功呻*吟,勾动情火,不难让他心灵失守,大泄特泄,反噬己身,走火入魔而亡!
如此一来,从尸体上是看不出痕迹的,沉迷欢爱的梅妃更是发现不了,外面的宫女和太监则会以为是梅妃的声音。
类似的外景女强者不会少,素女道的每一位女菩萨都能胜任,问题在于,一位外景强者岂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帝的寝宫?神都赵氏本身和招揽的强者远多于其他世家!
当时负责寝宫整体防卫的大内总管冯征会没有发现?
念头转动间,孟奇看到柳生明从房间内出来,恭声回报:“总捕头,梅妃没有寻求怀孕秘法,因为皇上承诺她,等到突破,就用药物帮她固本培元,到时候再用皇族秘法,一定能怀上身孕。”
“不,不可能……”华贵妃顿时怔住,喃喃自语,一脸的不相信,“他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只会让我怀孕……”
孟奇没有理睬她,看着柳生明,波澜不惊般道:“冯征囚禁在哪里?某有事情想再确认一下。”
当时寝宫附近的太监宫女都分别拘禁了起来,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才能得到释放。
“卑职引总捕头前往。”柳生明转身引孟奇走向另一处房间。
“总捕头来询问冯征。”他对守门的银章捕头道。
两名银章捕头先大礼参拜过总捕头苏孟苏大人,然后其中一人道:“回禀总捕头,半个时辰,张禹金章刚将冯征提出,带回了家中,说是家中某位长辈和冯征有故,想动之以情,看否能拷问出新的线索。”
张禹乃陇南张氏之人,当初弄进来掺沙子的金章捕头。
“陇南张氏?提走了冯征?”孟奇心神一震,当即转身,带着柳生明就直奔张府。
他本来打算找秦王赵警世聊聊,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陇南张氏府邸位置清净,树木成荫,但总有一种烈日炎炎的感觉。
孟奇降下遁光,落到门前,直截了当道:“某乃六扇门新任总捕头,求见张相公。”
他身份地位名声皆在,门子哪敢刁难,当即回报。
没过多久,张百里这位参知政事迎到了中门。
他脸庞红润,中气十足,身材雄伟,像是一头老熊:“总捕头所来为何?”
孟奇环顾四周,微笑道:“某找到新的线索,欲提出冯征拷问,谁知他被带到了贵府,怕耽搁时间,直接上门算了。”
“这种小事,何需总捕头亲自上门?”张百里哈哈笑道,吩咐从人,“去找老十七过来,带上冯征。”
见对方态度正常,孟奇暗暗皱眉。
半盏茶后,还穿着金章捕头服的张禹神色惶恐过来:“五叔,总捕头,冯征,冯征自尽身亡了!”
“什么?”张百里神情惊讶,似乎不敢置信。
孟奇早有预料类似的场景,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侧头吩咐柳生明:“招集张府附近所有密探,回报之前一刻钟内看见的所有事情。”
张百里顿时愣住,接着满脸怒容:
“苏总捕头,你怀疑是我们张家灭口?”
他气息勃发,附近池塘咕噜作响,弥漫起水汽,一条条鲤鱼翻着肚皮浮起,隐有鲜香味传来。(未完待续。)